无法阻止的灭绝与费米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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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阻止的灭绝与费米悖论
最近有不少讨论认为有证据表明我们正处于一个物种大规模灭绝的阶段。几百万年后的化石记录会显示出这种大规模灭绝明显的不连续性，即地球上物种多样性的彻底改变。全新世物种大灭绝（Holocene extinction,又称第六次物种大灭绝）似乎应该随着一万年前巨型哺乳动物的灭绝一起开始，然后持续至——或重新开始于——现代。有理论估计现在每年消失的物种多达140,000种。
这些现象都刚好与现代人类“兴起”的时间一致。我们对这个星球有着显著的影响：无论是急剧变化的气候，还是我们对地球表面的物理、化学和生物结构的严重改造，这些都表明这次的物种灭绝和我们的活动有着因果关系。

这让我们变得清醒，羞愧，而且更加沮丧。但这也让我们聚焦于一些关于物种存活的本质问题，以及保护或是保持自然现状的想法。尤其是当我们谈到人类长远的将来时，我们往往会分为两个方向（两者并不一定完全分离）。一个方向是“管理人”路线。它强调的是我们要怎样学习成为地球的优秀管理者。这不仅包括我们自身的生存，也包含了更远大的目标。那就是不要让大自然的马车翻车，让地球保持气候和生物多样性的稳定平衡。这个平衡主要是指没有遭到人类短期破坏的长远环境状态。
第二个方向仍旧需要家园管理者，但是它超越了地球的范围。人类这个物种最大的天赋和问题是我们一直在扩张。我们总是在渴求资源和空间。我们不是试图削减我们自己的需求，而是选择了向太阳系巨大的尚未开发的资源进军。你也可以叫它“终极宿命”。通过从别的星球上取得我们需要的资源，它改变了我们生存的基本模式，也让保护我们的家园成为可能。
当然，这一宇宙路线也可能出错。我们可以改变火星的自然环境状态，然后把它给搞得一团糟。如果不小心的话，也可能会动摇全球经济和权力的平衡。总之，我们要管理地球上公认的这196个国家已经捉襟见肘了，添加外星的国家不见得能有所裨益。但从宏观来看，太阳系也许是能让我们这个物种保存下来的救星。应对小行星碰撞造成的物种灭绝、超级火山爆发、或是人口大爆炸这样的灾难的万全之策只有一个，那就是移民别处。
但这也是使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的所在。如果我们真正重视人类的长期生存，想要减少我们对地球环境的影响，那么我们得知道要承担哪些责任。我们恐怕要面对关于进化本质中一些令人不安的事实。
关于自然选择的重要一点就是它是永不停息的一个过程。这就是地球上生命这一复杂现象的本质。例如，现代人，即智人，是人科（hominidae）中某分支的存活者。而人科则是从一千四百万年前它和大猩猩的最后一个共同祖先那里进化来的。我们是人属（Homo）的近代旁系子孙。我们这一物种的形成大约在2万年前（译注：作者应该是打算写20万年，此处应该是少打了一个0）。并且我们毫不意外地将继续进化。
我们现在无法量化那些曾影响我们，并真正影响着我们进化的所有因素。事实上对于任何物种我们都无法做到这一点。当然，一些特质会影响我们的进化，比如在过去五、六千年中，因为成人乳糖耐受性等其它与消化能力有关的特质，所以农耕和养殖家禽的行为与我们的基因组成息息相关。对抗疾病和忍受极端气候条件的能力、智力和其它天赋或缺陷，以及单纯的运气都加入了这个巨大而复杂的方程中。那个砸扁了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的兄弟查理的石头？没错了，那恐怕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整个物种的命运。那些原本会存在的被石头砸扁的后代们就这样不见了。自然选择现在正在改变着我们。
这意味着，无论我们喜欢与否，我们今天所知道的人类并不会，也不能永存于世。我们每一代人都有不同，只是改变的方向难以发现。我打赌在100,000年后的未来（除开大灾难性的灭绝）新的人类物种会出现。这与我们把地球管理得多好，或是我们向太阳系的扩张有多成功无关。
生命和进化过程让人充满好奇之处就在于它永远不会是静态的。当然，一些物种比另一些物种改变得更慢，或是更加不易察觉。这些改变潜藏在核酸序列和生物化学功能的细节之中。但每个碱基对的改变，繁殖中每个能导致下一代生物性变化的点突变都有可能让下一代不同于上一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分子水平上的灭绝一直在发生。
所以，通过我们对自身未来的推测可以延伸到更广阔的宇宙。地球以外的生命必然会遇到费米悖论（Fermi Paradox），即如果宇宙中存在着相当数量的生命体，它们为何没有散布到宇宙各处，并进入我们的世界呢。有不少可能的答案使得生命体无法那么做。以下是另一个可能的答案。
让我们假设某物种打算离开它居住的星球。而在它的星球上，也存在着一些与我们状况相同的问题。太空旅行的巨大挑战注定它的远行是很多代人累积的缓慢过程。从我们要如何做到这一远行来推测可以得出应该要上万年、或数十万年才可能占据一些只有几十光年的银河系的地方。
到目前为止，一切还不错。时间是长点，但还是能做到的不是吗？恐怕不是的。等到一个物种可以移民到那么远的地方了，照我们的标准，它已经演化成了一种新的物种了。另外，它恐怕也随着每个新的环境，新的家园而变得多种多样了。换句话说，最初的物种会灭绝并不是因为严重的环境压力或是灾难性的无法适应的环境，而是通过了长期的自然选择和进化演变成了新的物种。
尽管在理论上基因改造和调控也许能使高等物种避免这种变化，但这可能并不是个好主意。基因改变的动态过程使得有机体能对抗进化中的病菌。它也可以帮助生物种群适应改变。胡乱改变这个过程是否现实或可取还是未知之数。因此我们假设这种调控不存在。
的确一个掌握了高科技的物种会保留它曾经是什么样子的记忆。但是它的动力和原始动机——通过扩张来生存——还会和它的祖先一样吗？打个比方，我们和五万年前的人类的动机有多少相似之处呢？我们并不只是在文化上不一样，我们已经有了作为生物体上的差异。这意味着我们的一些基本需求和动机必定会有所不同。
这就是费米悖论另一个可能的解释。就是一个物种移民其它星系，当它稍作扩张，它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物种了。原来的物种会进化成一个新的物种，就像把时钟重新设置过，同时也改变了物种的优先次序。十亿年的文明不可能存在，因为没有物种能够在进化的强大力量下保持长期不变。这样的话，也许太空旅行的阻碍不是科技的困难而更多的是生命本身的局限。至少对于我们所知道的生命是这样的。从一个真正宏观的角度看，有自我意识并掌握科技的物种总是稍纵即逝的。它们就像是从分子进化的混沌中伸出的一束枝丫，必定会被重新吸收或重新导向。
也许这给了我们更多的理由改变我们现在的行为，也更好地享受我们所剩无几的时间。
PS 费米悖论：理论上讲，人类能用100万年的时间飞往银河系各个星球，那么，外星人只要比人类早进化100万年，现在就应该来到地球了。那么为什么我们还没有遇到外星文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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